胡歌一直是敏感的。看完9月9日公映的電影《不虛此行》，更是覺得片中的聞善，某種程度上就是現實里的胡歌。今年6月在第25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上，他憑借“聞善”一角，與出演《第八個嫌疑人》的大鵬一同捧回金爵獎最佳男演員獎。

　　9月8日晚，距離電影公映不足12個小時，胡歌與主創攜《不虛此行》回到母校上海戲劇學院。上戲實驗劇場座無虛席，劇場正中掛著“久久不忘 久久陪伴”“人間煙火《不虛此行》”兩條紅色橫幅，胡歌穿著印有“不虛此行”字樣的黑色短T登場，臺下坐著恩師與師弟師妹。

　　近期，胡歌上過幾次熱搜。有次是因為他深夜在社交媒體上發文，“我盡量保持冷靜，我對不起好多人，我希望對得起這短暫的一生。”配圖用的照片，素顏、胡子拉碴，露出了當年車禍后在眉眼間留下的疤痕，一切都顯得不那么“偶像派”。

　　這并不是他最近唯一一次在社交媒體上袒露心扉。8月21日晚，他又有所感：“如果未來五年，我不拍戲了，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，你們應該會支持我的吧。”

　　胡歌深夜的情感表達引發網友熱議，從中似乎也能窺見他對人生、對演藝道路的思索。在早前《不虛此行》北京路演現場，他回應了大家對此事的關注。“我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，有一位觀眾說我是早F晚E——早上起床時高喊‘Fighting’，斗志昂揚、充滿激情，晚上臨睡前卻會陷入頹廢沮喪的Emo（傷感、憂郁）情緒，我現在理解了‘F’和‘E’是什么意思，他們說錯了，我晚上也是‘F’的。到了人生的這個階段，我更明確了未來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，是聞善給了我力量。”

　　聞善是一個特殊的角色，他在某種程度上與現實中的胡歌形成了共振。聞善的職業，也直接與人生、與命運發生關聯。導演、編劇劉伽茵這樣形容：“《不虛此行》是關于講故事的故事。”

　　片中的聞善是一位落魄不得志的編劇，機緣巧合之下開始幫人寫悼詞，成為送他人“最后一程”的人。三兄妹中的大哥、猝死的年輕創業者、樂觀抗癌的方阿姨，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，但聞善并不愿用千篇一律的悼詞模板去總結。在這部文藝片中，他像一位無人在意的私家偵探，一遍遍地從親屬、同事、網友的只言片語中，拼湊還原出普通人最真實的模樣。在治愈他人的同時，聞善也與自我達成和解。

　　“看到聞善這個人物，仿佛看到了那個更真實的自我，他比我更有勇氣和魄力在既定的軌道上堅持下去，我很多時候在不斷妥協，可能也是我運氣比較好，很多偶然走到了今天。”胡歌說，在人生的某一個時刻，能夠遇到一個劇本，“你發現戲劇的世界和現實的生活有非常多的交集，它可以給我繼續前行的力量，給我治愈和溫暖，這對演員來說太幸運了。”

　　前幾年，胡歌的母親去世，他也經歷了電影中許多家屬所經歷和要去面對的事情。“我給自己的母親寫了悼詞，我能夠體會這個過程中要承受多大的痛苦。同時我也很羨慕在他們身邊，可以找到聞善這樣溫暖、有耐心去傾聽，充滿善意和真誠的人。”

　　回到母校上戲，胡歌特意邀請了恩師范益松、李學通來觀影。他提到上表演第一節課時，老師所言對他的影響。“表演第一節課，老師告訴我們學演戲要先學做人。那時候不是特別理解，以為‘做人’就是要學習如何為人處世。”胡歌說，“直到很多年后，有一位我合作的演員說，表演是一個探索人性的過程，我才明白‘做人’的含義是怎樣成為一個真正的人。人到底是什么？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么？最近我才真正摸到了表演的意義和價值在哪里。”

　　胡歌感恩老師對他的教導。大三時，他請假去拍《仙劍奇俠傳》，2005年1月臨近畢業時電視劇播出，李逍遙變得家喻戶曉，胡歌也因此一炮而紅。“一夜之間大家都認識了我，作為一個年輕人，面對一夜爆紅有些膨脹、特別自信。當時范老師說了一句話，這不是你應有的水平，這句話我一直記得。”胡歌回憶，他的畢業大戲《探長來訪》是李學通老師排的，“排大戲過程中，李老師一直打擊我。我的確感受到了，在校期間我老是請假去拍戲，沒有系統地上課，所以基本功是不扎實的。”

　　“上戲校訓是至善至美，也是聞善聞美。我要感謝兩位老師，在人生特別重要的時刻，他們一直在點醒我、鞭策我。”胡歌說。又或許，從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李逍遙，到現在內斂善良的聞善，胡歌依舊是那個胡歌。